减字木兰花（一九二九年）

人间无路，他日伴君天上去。
休恨天高，试把长虹架作桥。
风沙忽起，散发飘扬残照里。
莫怨风沙。
且障红霞当面纱。

当日桃源，那般生活。
算来毕竟从头错。
乐园如不在人间，尘寰何处寻天国。
平地楼台，万灯照耀。
人生正自奔流著。
市声如水泛春潮，茫茫淹没天边月。

花自西飞水自东。
君心正与我心同。
今宵痛饮看谁雄。
莫惜醉魂飞不起，且教没入酒杯中。
好将双颊向君红。

早晨也雾，黄昏也雾。
霰雪严霜寒露。
初冬上溯到深秋，便仿佛年华几度。
吟诗也苦，填词也苦。
放下毛锥出去。
街头毕竟象人间，是谁说不容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