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题诗集（丁未）

有客排闼来，顾我长叹息。
抚我怀中璞，谓我得燕石。
我闻初自伤，既而怡然笑。
璞固不足恃，石复何可料。
我璞若非玉，可以发君问。
我璞果为石，可以试君刃。
烦君一治之，用释此中疑。

国士罢雅歌，慨然投卷起。
胸中万丈自崔嵬，小技文章不屑耳。
武艺高韵久莫传，今朝且为君演此。
相携径出流花湖，男儿身手看谁比。
言竟飒飒飙风起，木叶旋波动残苇。
飞云一片海上来，关河黤惨色变矣。
欲决积水千仞溪，欲回宇宙双掌里。
猿惊兔脱那得追，地裂山崩天将毁。
俄而陨石坠长空，负势直下三万里。
俄而神龙盘层霄，见其首而不见尾。
千骑军中突而前，三舍纷纷成九徙。
中流指盼一世豪，投鞭直欲断江水。
喑呜虎啸博浪沙，椎击后车祖龙死。
照人玉锋刚亦柔，刚可裂石柔绕指。
曰刚折铁出锋棱，曰柔如环无终始。
炉青钢火百炼馀，一朝跃出泣神鬼。
砰訇天鼓倏忽止，心中战悸犹未已。
茫茫四顾解者谁，区区俗物等蜉蚁。
吁嗟乎，悟武如悟诗，相视一笑中。
无拳自无勇，长慨今古同。
君不见、武道千秋何人崇，嗟余小子知深衷。
五岳归来作佳观，武采文华应相通。
营营青蝇满樊楚，磊落雄才谁识公。
国无人兮长太息，何时遂志气如虹，沧海电扫扶桑空。

云遮南北岭，争忍问长楸。
暝色穷归路，微风掖上楼。
无端成浅醉，何况到残秋。
回向烽烟外，沧波与目谋。

后日人何在，江船卧雨风。
定知频梦我，泪浣岸花红。
窣兀山横出，艰虞夜未终。
冥冥脱罗网，且为祝高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