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其二 （民国纪元前二年北京狱中所作）

悠悠一年事，历历上心头。
成败亦何恨，人天无限忧。
河山馀磊块，风雨涤牢愁。
自有千秋意，韶华付水流。

今夕复何夕，圜扉万籁沈。
孤怀恋残腊，幽思发微吟。
积雪均夷险，危松定古今。
春阳明日至，不改岁寒心。

年年颠蹶南山路，不向崎岖叹劳苦。
只今困顿尘埃间，倔强依然耐刀斧。
轮兮轮兮生非徂徕新甫之良材，莫辞一旦为寒灰。
君看掷向红炉中，火光如血摇熊熊。
待得蒸腾荐新稻，要使苍生同一饱。

止水既无滓，流水亦无颇。
渟为百尺潭，荡为千层波。
娟娟月自永，习习风微和。
泠然识此意，欲和沧浪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