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作

九江虽侨寓，城东乃松楸。
泉府固劳冗，十日得一休。
朝出暮可还，驾言循故丘。
雨洗川原净，鸟啼岩谷幽。
白杨吟悲风，涧水咽长流。
江西走浊浪，中有蛟鼍（豫章本作龙）游。
可望不可涉，裴徊倚山陬。
眈眈林间鸲（明抄本、豫章本作鸱），岁老爪如钩。
飞下啄馀祭，肉食惟自谋。

我眠何由安，击鼓中夜起。
出门若秉烛，月色照千里。
屋瓦微有光，纷纷雪（豫章本作霜）正委。
清寒薄驼裘，六合气如水。
既归整灯火，危坐阅书史。
羸僮拭眼睫，侍我色不喜。
问之强应对，固以（豫章本作已）噤口齿。
金壶涩冰澌，城上更屡死。
戍兵饱且昏，汗漫睡方美。
援桴虽贱事，其实关众耳。
奈何司晨夕，倒错一至此。
惟有赤帻鸡，嘐嘐鸣不已。

北风三日雪，南湖一尺冰。
晚云⑴遮望眼，不见玉山城。

晨兴悲风鸣，霜霰集我屋。
忽惊岁云晚，日月疾转毂。
穴虫知天时，闭户各潜伏。
而我亦劳止，扰扰尚驰逐。
宵征戴星明⑴，暮饭多见烛。
灰尘彫须眉，铜臭蚀肌肉。
念当投劾去，牵系五斗粟。
岂无数亩田，亦有千个竹。
平生羡为农，水旱忧⑵不足。
空效鸟雀饥，唧啾如聚哭。
内顾复迟回，行藏类羝触。
长卿著犊鼻，扬子投天禄。
岷峨能生贤，独不主为福。
如君乃栖栖，似我宜碌碌。
连山积雪壮，霁色明群玉。
对此想清标，凛然疑在目。
安得两翅长，高举⑶逐黄鹄。
飞去堕君前，绸缪论心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