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夜郎

我来夜郎时，不知夜郎好。
我今去夜郎，去来何草草。
夜郎令人壮，夜郎令人老。
亦有石笋峰，亦有桃源岛。
雒源不可问，夜郎退愁恼。
亦多名古人，班班而可考。
我之去夜郎，如离我村堡。
父老牵我衣，含涕不能道。
不识圣人心，此行明月皓。
旗帜列于前，大将军怀抱。
平时云上官，此时亦浩浩。
一尊又一尊，不觉欲潦倒。
青青诸子衿，教告以有造。
应恨去官迟，勿羡入官蚤。
勿吟我诗篇，勿读我房稿。
我罪积如山，我名贱于皂。
我之二白楼，其中有至宝。
俟子素心人，可以恣寻讨。
一桥犹未成，何以完障保。
小子唯唯退，曰今失襁褓。
一人持一觞，一醉宽苍昊。

平子殊不乐，渺然赋四愁。
何能限畛域，长城翠烟楼。
淮阴驱市人，多多善其俦。
重瞳焚咸阳，土焦棼亦收。
乃君更甚此，戢之不肯收。
醉乡虽桃源，又欲陷青州。
莫恃龙须席，相随到梦游。
冒昧宽一假，不厌拙如鸠。

湘水忠臣意，浮云游子思。
去古犹未远，何必无瑕疵。
彭泽一生人，得力在于斯。

古风三百篇，二南踞其巅。
后人随意古，终欲逊前贤。
前贤言言深，后贤言言缠。
读之无回味，中怀遂索然。
六朝以下人，名家鲜足传。
刻画唐人制，宋代排南迁。
我今存何体，尝自笑此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