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六年九月三十夜石人生日，共饮湖南酒家，醉中苦吟作。一诗之成，乃时逾二刻，非苦吟而何。盖予中心有不吉语，往复欲以避之耳

清秋风细叶初分，小桌浮杯共半醺。
三十年前堕长梦，万千劫里著微尘。
逢君偶尔真天眷，执手终将到陆沉。
渐觉今宵通耄耋，为君预拂额头纹。

茫茫人海溷皮囊，彳亍游魂影亦亡。
岂是此间归不去，不知归处在何方。

闽中产鳖龟，扁扁其躯腥其气。
匍向东海水苍苍，鲸鲵参藻熏以死。
当其稚弱尚六藏，迢及长成森露齿。
负我海上蓬莱之仙山，欲去我禹甸而长驶。
西洋东洋正有人，觑我尧封忧不止；
得此密应欢如风，以纤相引戟相蔽。
吁嗟龟鳖之智能几何，唯乞口腹与权势；
自谓爪指动天下，孰知驱使如棋子。
吁嗟吁嗟口腹之欲卒至于贪，群氓飙起争燎原，残局骎骎亦近于收官。
两造凝神持子不猝下，有人冷立峻以观。

长杯共把，四目光如泻。
大块荒荒吹野马，使我怆然泣下。
平生却曲迷阳，渐行渐向他乡。
尚有故人天末，为予影立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