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法行》为芥阴先生手摹江山揽胜啚作并序

故人摇曳来，置酒为登台。
慎莫高声语，恐惊风气开。
造次问君何遽尔，恍疑出处挟云雷。
抟行直上层霄里，顾盻无垠极九垓。
却揽八荒归尺纸，一方摄尽佳山水。
古来无限旧风光，展卷豁然觇万里。
如此江川费品题，欲推古道复谁稽。
旁求化外极无极，博涉流沙西复西。
闻说天马徕兮安可匹，凌轹长过三万六千日。
谩言射耳不相干，九变尽教能事毕。
繄我衣冠黄胄人，彬彬谁复思文质。
君不知故都早废汉官仪，遗老投荒世所嗤。
技习屠龙乖俗尚，志酬蹈海诧权奇。
太西翻谓乘桴处，涉远蹑踪纷且庶。
为道其间有圣王，黔黎摩顶争延誉。
景行岂惮越重洋，学步邯郸意若狂。
眼底秋毫尽颠末，胸中丘壑亟收藏。
画虽伎艺原关道，至竟输他颜料好。
东抹西涂异指归，朱砂丹雘随枯槁。
可怜林子出吾邻，写意难谐为写真。
尺幅中西矜合璧，及门笔墨蔽飞尘。
焉知畜马宁求韵，所重由来在神骏。
太息时贤非所思，妄称兴革僭新进。
驾言新进究何如，竭泽菑畬恣猎渔。
重到麻姑应罔识，职方非复旧舆图。
旧舆图，新造劫，走则颠，趋且跲。
拨乱长嗟反正难，始知无变不成法。
人穷反本理宜然，画卦伊谁肇古先。
开辟直追三五上，图书再出雒河边。
周旋久矣将无可，作古终须还自我。
岂待文王始振兴，往迎公子犹虚左。
噫吁戏，相逢意义向君倾，听我为歌变法行。
绝慎人生惟所立，岂宜仓粟相因袭。
直须恣睢排奡破空来，荡涤埽除万古心胸安可及。

处士慕子久，旷古识罕有。
知非攻丹青，孰可出左右。
中将心源通，外得造化友。
川原亲经行，麓薮恣所取。
无施非精严，一笔未肯苟。
声华恒流传，绝诣集众口。
名家穷全元，享誉独冠首。
因知天才资，所畜寔博厚。
青锋初无芒，讵肯骤试手。
他时挥霜硎，所触尽腐朽。
长教过来人，仰止若泰斗。
终身思奔投，报效拟走狗。
时如开心扉，出入见启牖。
描摹无穷期，髣髴获授受。
惊呼还矜誇，㤞憏复抖擞。
惟时咨良工，孰审果谛否。
低头淹寻思，自觉尚不偶。
迁流廛氓间，溷迹等秽垢。
旋归清高宗，宝笈属世守。
填空为留题，再四遍析剖。
何尝怜残山，弃置埒恶莠。
方皋轻雌黄，伯乐杂牝牡。
冥冥存神灵，荫蔽俾永寿。
潜藏收辉光，济美且待后。
何期遭丧亡，变乱起腋肘。
民人无瞻依，四海尽裂缶。
艨艟潜蓬瀛，夜半窃抱负。
铨衡知伊谁，剩长号老叟。
经之时营之，集事在己丑。
闻夫藏舟山，昧者固狃狃。
深宫凭观瞻，把玩止帝后。
东临惟沧波，怅望绝大阜。
裒多期平施，有举辄沮忸。
安能调琼浆，曲糵藉酵母。
扬觯分壶觞，挹注万斛酒。
时当风潮开，复合结好耦。
乾元观流形，卦象在用九。
劳劳矜群生，亹亹恣善诱。
春秋非专私，一日尽发蔀。
流行如邮传，转写费玺绶。
怡然闻先生，走笔正赳赳。
移时描摹成，举以示某某。
宏观包垓荒，逼视析培塿。
罗胸飞层云，判袂折稚柳。
遗民斯从游，画像见佩玖。
魂兮其安归，泣尽血自欧。
西台长流丹，片石色尚黝。
他馀纷奇能，岂待一一纠。
于焉嗟难为，矫矫脱故臼。
因为长歌之，敢以竖巨拇。

连番书至，数朋交几辈，屈兰陶菊。
为爱朵云多雅贶，馈我珍逾珠玉。
却费评量，一般分付，柳岸清风矗。
任饶佳兴，啸吟都付猗竹。
见说此事曾经，稼轩题后，恨叠思仍续。
曲岸垂杨人去罢，转瞬年光飞倏。
结客长安，终成底事，负手推中局。
烂柯归处，万山依旧新绿。

圭玷如今尚未磨，自来国贼一何多。
倖从事变西安后，华衮尊荣入教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