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一九四一年秋）

天上云连蔓草荒，芦花白到水中央。
空山秋后浑无梦，一片寒林绾夕阳。

列坐春风未匝年，何期化雨遽成烟。
从今桃李无颜色，啼鸟声声叫杜鹃。

几回凭吊过嘉兴，俯视新碑感不胜。
遥想孤吟风露下，数丛磷火代青灯。

昨夜接父书，开缄长跪读。
上仍书母名，康乐遥相祝。
惟言近日里，魂梦归家促。
入门见妻子，欢言乐不足。
期之数年后，共享团栾福。
何知梦未冷，人朽桐棺木。
母今长已矣，父又隔巴蜀。
对书长叹息，泪陨珠千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