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五月十五日与在昭学姊夜话时将近毕业之期（一九四五年春）

记得深宵夜话，长空皓月晶莹。
树杪斜飞萤数点，水底时闻蛙数声，尘心入夜明。
对酒一拼沉醉，看花直到飘零。
便欲乘舟飘大海，肯为浮名误此生，知君同此情。

少年惯做空花梦，篆字香薰。
心字香温，作对轻烟写梦痕。
而今梦也无从做，世界微尘。
事业浮云，飞尽杨花又一春。

理鬓熏衣活计，拈花斗草心情。
笑约同窗诸女伴，明日西郊试马行，踏青鞋已成。
入夜预愁风雨，隔帘细数春星。
莫怪新来无梦好，且喜风光到眼明，镜中双鬓青。

新春那有新情绪，依旧风沙。
依旧天涯，依旧行人未有家。
闲中检点闲哀乐，旧梦都差。
旧愿仍赊，酒后清愁细细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