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凄复凄凄四首 其一 （庚辰）

凄凄复凄凄，欢爱渺难追。
怅怅忆畴昔，恻恻令心悲。
心悲究何补，坐使玄鬓催。
不能抗千载，何乃恋蛾眉。
蛾眉诚可恋，徒怅恻奚为？

别来二十日，怔忡恒苦思。
所思竟云何，笔不能达之。
及其既见后，亦复无烦词。
但倾杯中酒，或诵昔贤诗。
十二万年后，天地亦倾颓。
畴能苦劳形，而为贫贱移。
畴能苦劳心，而为富贵拘。
忘足履之适，忘机夙所希。
一著其染性，外物将余欺。

终日茫茫然，昏昏无所事。
未开孔融樽，竟作袁盎醉。
醉醒已卓午，醒来还复睡。
转侧一长吁，云何劳智慧。
纵不鲲鹏翔，当后蒲柳悴。
羸马放山林，寿高群厩内。
亦知陋荣名，向往出尘辈。
亦知惧纷奢，勘破怀璧罪。
为是勉而至，怔忡苦无味。
每际月光明，每际花蓓蕾。
每际游山时，每际高吟会。
发声震岩壑，舒啸慑精魅。
惜无红拂妓，惜无翾风婢。
吐词燕语娇，度曲莺簧炙。
若然桃源人，何心秦汉魏？
不富贵亦好，况云或富贵。

亦有满架书，忧深不能读。
亦有盈樽酒，忧深不能酌。
薰风从南来，南来掠吾屋。
亦知陋豪奢，亦知外荣辱。
其如当此时，忽然如不足。
不足忽然间，无所施歌哭。
寄语素心人，此怀笔难述。